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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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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

窺伺好一會兒墻角, 兩人終得見“奸夫”真容——容顏昳麗,肌膚似雪,唇若桃夭, 雙目狹長似狡狐, 模樣雌雄難辨,好一俊美無雙的人兒。

蘇晚與玉漣對視一眼, 兩人養在深閨, 外男不多見,但是如此容顏極為妖異的男子,京城並不多見, 怎的她們竟未曾曉得這麽一號“人物”, 實是稀奇。

“走——”蘇晚張嘴,做了口型,無聲道。

兩人悄悄摸摸的轉身要離開。

“嘎吱”清脆的一聲,枯木斷裂在寂靜的桃林深處十分的清晰。

宣邵瞇了瞇眼睛,很快鎖定聲音的來處。

“完了, ”蘇晚與玉漣第一次幹這種事, 兩人面上不由得慌亂,蘇晚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推了玉漣一把, 低吼:“你先走!”

玉漣楞了片刻, 蘇晚又催促,她跌跌撞撞的跑開。

蘇晚回首, 一陣微風拂過,風中攜來桃花的香氣, 脖頸一緊,被緊緊的掐住, 冰冷的涼意順著脊椎爬上,呼吸開始困難。

男子笑容妖異又迷人,稍稍用力,蘇晚杏眼瞪大,眼神迷離,竟是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不由分說的便要殺人滅口。

“唔唔唔……”喉嚨裏勉力發出一些破碎的聲音,她揮舞雙手,攀上那人的手腕,像是一條離開水的活t魚,極力地掙紮。

裴五姑娘緊隨其後,小跑而來,喘著粗氣,待她看清宣邵手中掐著的人是誰之後,大驚失色,忙不疊喊:“表姑娘,怎麽是你?”

“唔唔唔……”五姑娘,救我,救我……

“你,放開她。”裴五姑娘拉扯他的衣袖。

宣邵撇撇嘴,眼底閃過一抹戾氣,竟然乖乖的松開蘇晚。

“咳咳咳……”鬼門關走了一趟,被松開的瞬間,她跌坐在一旁,蘇晚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的空氣,她差一點兒,便要折在這兒了,五姑娘到底招惹的是什麽兇神惡煞的毒蛇,如此心狠手辣!

白嫩的脖頸上很快浮現一圈紅痕,不消一會兒,青紫交加,斑點可怖。

“表姑娘,你怎麽樣?”裴五姑娘關切的詢問,從前她不喜歡這位空降而來侯府的表姑娘,醋壇子沒少打翻,暗地裏嫉妒她,便是如此,也沒想過要對方性命,若不是她跑來及時,怕是宣邵動作快,眼前便多一具屍體,思及此,她目露埋怨的看了一眼宣邵。

宣邵輕咳,扭頭,別開她的視線。

蘇晚緩了好一會兒,一臉虛弱,聲音沙啞,斷斷續續的說:“五姑娘……放心,我什麽都不知道,必定守口如瓶。”

宣邵冷冷道:“只有死人才不會洩露秘密。”

蘇晚不敢擡頭看他,只覺得他的視線猶如淬毒一般冰冷,駭得她心神不寧,冷汗涔涔。

裴五姑娘聞言,有些生氣的瞪視他,氣鼓鼓的。

宣邵面色不自然,低聲說:“一切都聽你的。”

“你先走,這件事我來解決。”

宣邵遲疑片刻,裴五姑娘已道:“你若是不願,日後便不要再來見我。”

話落的瞬間,宣邵轉身欲離開,說:“有事喚人聯系我。”

“嗯。”

蘇晚一直默不作聲,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等到青年幾個兔起鶻落間,鬼魅的身影消失在桃林深處,裴五姑娘說,“莫怕,他走了。”

蘇晚緩緩擡首,聲音沙啞,道:“五姑娘,此人如此……你……無礙?”她斷斷續續的措詞,喉頭一甜,嘴兒一張,猛的嘔吐出一大口鮮血,猶如雪地紅梅盛開,刺目。

蘇晚:“……”

裴五:“……”

頭暈目眩。

蘇晚幹脆兩眼一閉,在裴五的懷中暈厥過去。

暈過去前,她想,下回再也不來祈福,憑白遭一場罪,要命!

……

……

二太太給玉瑤求了平安符,又捐不少香油錢給廟裏,為玉瑤在佛前點一盞長明燈。

佛前的供桌上,緊挨玉瑤的那一盞長明燈同玉瑤的一模一樣,二太太低頭仔細一凝,發現燈座前垂的紅紙,紙上寫著一個“蘇”字,以及生辰八字。

似曾相識的生辰八字。

她眉頭輕蹙,隨即,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許願,末了,又對一旁的僧人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小師父,不知我求的平安符何時能得?”

在廟裏現買了符,都要高僧誦經半個時辰以上念禱,一整套流程下來,約莫一個時辰。

“約莫午時一刻,夫人不若去廟裏逛逛,廟中桃色正盛,不少游人慕名而來,若是您累了便去後院的禪房歇腳,小僧已為夫人預備好廂房。”

*

卻說蘇晚這頭,再睜眼,已躺在禪房中,裴玉溪喚丫鬟打了熱水,絞幹帕子給蘇晚凈面,又從身上取了一條絲帛給她在脖頸系上,遮擋青紫的淤痕。

待她轉醒,時辰差不多,眾人在丫鬟的簇擁之下,打道回府。

月上中天,翠玉軒。

蘇晚身體不適,卻又無眠,叫丫鬟掌燈,此刻正在窗軒下看馮夢龍的話本,□□游天外,腦中一直浮現白日遇見的妖異青年,她忍不住沈思他的身份。

屋外守夜的丫鬟正在瞌睡。

一燈如豆,夜風襲來,燈火晃了晃。

她回神,眼前已經多了一道頎長的影子。

來人風塵仆仆,面上掛風霜,倒是有幾分市井之徒的灑脫,渾然不似往日那般矜貴。

“呀,”蘇晚低呼一聲,眸色晶亮,他們已經許久未見,她以為,這位位高權重芝蘭玉樹的錦衣衛指揮使表哥已經忘了她這侯府小孤女,他忽的又出現在她的眼前,叫人喜上眉梢。

他俯下身,湊得極近,嚇了蘇晚一跳,止不住往後仰去。

他的目光凜冽,眼底閃過一道鋒芒,轉瞬即逝,冰涼的指尖撫上她白皙若羊脂玉的脖頸,低聲問:“疼嗎?”

蘇晚倒吸一口涼氣,倒不是因為他的觸碰有多大力,而是眼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實是暧昧。

咫尺之間,呼吸交融。

她的呼吸倏得一窒,喉嚨有些幹啞,咽了咽口水,悄悄地往一旁挪了挪,拉開彼此些距離。

他又道:“你去招惹他作甚,那人……是個瘋子。”

一道暗影遮去半面燭火光陰,蘇晚的鼻息處鉆入男人身上淡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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